君牙第二十七

君牙第二十七

【原文】

穆王命君牙為周大司徒，作《君牙》。王若曰：“嗚呼！君牙。惟乃祖乃父，世篤忠貞[1615]；服勞王家，厥有成績，紀于太常[1616]。惟予小子，嗣守文、武、成、康遺緒[1617]，亦惟先王之臣克左右亂四方[1618]。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1619]。“今命爾予翼，作股肱心膂[1620]。纘乃舊服[1621]，無忝祖考！弘敷五典[1622]，式和民則[1623]。爾身克正，罔敢弗正；民心罔中[1624]，惟爾之中[1625]。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1626]，冬祁寒[1627]，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艱哉！思其艱以圖其易[1628]，民乃寧。嗚呼！丕顯哉！文王謨[1629]；丕承哉！武王烈[1630]。啟佑我后人，咸以正無缺。爾惟敬明乃訓[1631]，用奉若于先王。對揚文武之光命[1632]，追配于前人[1633]。”王若曰：“君牙！乃惟由先正舊典時式[1634]，民之治亂在茲。率乃祖考之攸行，昭乃辟之有乂[1635]。”

【注釋】

[1615]篤：純厚。貞：正。

[1616]太常：旗名。古代有大功的要寫在太常旗上。

[1617]緒：業。

[1618]亦：也。惟：思。左右：輔助。亂：治理。

[1619]涉：走著。

[1620]膂（lǚ）：脊骨。

[1621]纘：繼承。服：事。舊服：舊日的行事，指忠正勤勞等。

[1622]五典：即五常，指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種常教。

[1623]式：用。則：法則。

[1624]中：中正之道，標準。

[1625]惟：思念。

[1626]惟曰怨咨：惟，只是。曰，語中助詞。怨咨，怨恨嗟嘆。

[1627]祁：大。

[1628]易：治理，這里指治理的方法。思其艱以圖其易，考慮他們的艱難之處，而謀求治理的方法。

[1629]謨：同“謀”，謀劃。

[1630]烈：業，大業。

[1631]乃訓：你的教訓，指司徒主管五典的教化。

[1632]對揚：對，答；揚，頌揚。

[1633]配：匹配，相等。這里是并美的意思。

[1634]時式：善法。

[1635]昭：贊助。乃辟：你的君主，穆王自指。有乂：乂，治。有，助詞。有乂，治功。

【譯文】

穆王命君牙為大司徒，作《君牙》訓誡他。穆王這樣說：“啊！君牙。你的祖父和你的父親，世世純厚忠正；服勞于王家，很有成績，記錄在畫有日月的旗子上。我小子繼守文、武、成、康的遺業，也想先王的臣子能夠輔助我治理四方。任大才弱，我心里的憂慮危懼，就像踩著虎尾和走著春天的冰。“現在我命令你輔助我，作我的心腹重臣。要繼續你舊日的行事，不要累及你的祖考！普遍傳布五常的教育，用為和諧人民的準則。你自身能正，人民不敢不正；民心沒有標準，只考慮你的標準。夏天大熱大雨，小民只是怨恨嗟嘆；冬天大寒，小民也只是怨恨嗟嘆。治民艱難呀！你要想到他們的艱難，因而謀求那些治理的辦法，人民才會安寧。啊！光明呀！我們文王的謀略；相承呀！我們武王的功業。它可以啟示佑助我們后人，使我們都依從正道而無邪缺。你當不懈地宣揚你的教訓，以此恭順于先王。你當報答頌揚文王、武王光明的教導，追求并美于前人。”穆王這樣說：“君牙！你當奉行先正的舊典善法，人民治亂的關鍵，就在這里。你當遵循你祖父的行為，贊助你君主的治道。”

【解析】

據傳，本篇是梅氏偽古文尚書之一。君牙，人名，《禮記·緇衣》引作“君雅”，周穆王的大司徒。本篇是周穆王任命君牙為大司徒的冊書。冊書論述了敷典、正身、思艱、安民的治國大法，對于我們研究西周的政治制度和古代思想史有一定價值。本篇分三段。第一段穆王請求君牙協助自己排憂解難。第二段穆王告誡君牙宣揚五常之教，重視民艱，追效前賢。三段穆王勉勵君牙奉行先正的法式，治理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