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其祖先急速食喻

【原文】

昔有一人從北天竺[1]至南天竺。住止既久，即聘[2]其女共為夫婦。時婦為夫造設飲食，夫得急吞，不避其熱。婦時怪之，語其夫言：“此中無賊劫奪人者，有何急事，匆匆乃爾，不安徐[3]食？”夫答婦言：“有好密事，不得語汝。”婦聞其言，謂有異法，殷勤問之。良久乃答：“我祖父已來，法常速食。我今效之，是故疾耳。”

世間凡夫，亦復如是。不達正理，不知善惡，作諸邪行，不以為恥，而云我祖父已來，作如是法，至死受行，終不舍離。如彼愚人，習其速食，以為好法。

【注釋】

[1] 天竺：印度的古稱。

[2] 聘：舊時以禮物訂婚。這里是“娶”的意思。

[3] 不安徐：即“安不徐”，怎么不慢慢地。安，怎么；徐，慢慢地。

【譯文】

從前有一個人從北印度來到南印度。因為住的時間比較久，就娶了當地一個女子做妻子。每次妻子給他準備了飯菜，他便急急地吞了下去，一點兒也不顧及它有多燙。妻子覺得很奇怪，就對丈夫說：“這兒又沒有強盜來搶，有什么要緊事，這般急匆匆的，為什么不能安下心來慢慢地吃呢？”他答道：“這里有秘密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妻子聽了這話，以為有什么奇異的法術，便再三地問他。過了好半天，他才告訴妻子說：“自我祖父和我父親以來，都是這樣快速地吃飯。我如今是仿效他們，所以也快吃快喝。”

世間的凡夫也是這樣。不通達真正的道理，也不懂得善惡是非，做出種種邪行來，還不以為恥，卻說自我祖父以來都是這樣的做法，便至死都依循著做下去，始終都不肯改變。就像那個愚人，效仿先人急吞速咽，卻把它當做好的吃法來保持一樣。

【評析】

世上的事絕對沒有一成不變的道理，一切事物都是不斷向前發展的，不可能總是圈定在一個舊例中。要知道前輩的規矩未必會適合今人，可是故事中的這個人卻不加辨別地仿效、死搬硬套地奉行祖先吃飯之快，真是讓人啞然失笑。做人就是這樣，與其在其表面上模仿成功人士，還不如堅持自己的特色，形成自己的風格。

故事征引

做好自己最重要

義玄禪師是臨濟宗的創始人。他習慣通過師徒問答的方式，了解弟子悟境的深淺，然后根據悟境深淺程度的不同，再進行有針對性的說教、接引禪入。

在接引禪入的時候，義玄禪師總是對其所問不做正面的回答，而是以棒打加口渴的方式來促使弟子們省悟。

等到義玄禪師圓寂之際，他對弟子們說：“我死之后，你們不要讓我的正法眼藏也跟隨我而去。”

座中三圣之一的惠然禪師極力安慰老師說：“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的，老師。”

義玄反問惠然：“那我問你，如果有人來向你們問道，你們該如何回答呢？”惠然禪師馬上學著老師的口氣高聲大喝，聽起來跟老師平時一模一樣。

義玄禪師深深地嘆了口氣，說：“誰能想象，我的正法眼藏，居然就在你們這些人高聲大喝的時候永遠消失了，真是讓我傷心啊！”說完，義玄禪師就在法座上寂然而逝。

惠然禪師聽到老師這句話，大惑不解，便問師弟們：“老師平時不都是對來訪者大喝一聲嗎？我已經學了好久了，連老師的神情、語氣甚至聲調都學得一模一樣，怎么還是不能讓老師滿意呢？你們說這是什么原因呢？”

正當眾弟子為此迷惑不解的時候，義玄禪師突然死而復生，大聲說了句：“我吃飯你們會飽嗎？我死你們能代替嗎？”

弟子們大吃一驚，都以為是佛祖顯靈了，連忙跪地請求道：“老師啊，請再給我們多多指教啊！”

老禪師生平最后一次當頭棒喝道：“我才不讓你們模仿呢！”然后再也不吱聲了。

弟子們這才明白了：是啊，惠然禪師不是義玄禪師，所以惠然的大聲咆哮，也不是義玄禪師的當頭棒喝。

扭捏作態的驢

在一座寺廟里，有一個小和尚養了一頭驢和一只哈巴狗。驢被關在欄里，雖不愁溫飽，但每天都要到磨坊里拉磨，到樹林里去馱木材，工作很是繁重。而哈巴狗呢，每天只是看家。因為呆的無聊，所以它學會了許多小把戲，很快就博得了廟里小和尚的歡心，因此每次它都能得到好吃的獎勵。

驢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它想：哈巴狗整天沒有事做，還可以吃到那么多好吃的，而我每天那么辛苦地干活，卻什么也得不到。時間久了，它的怨言也就多了，它甚至開始抱怨命運對它不公平。

有一天，驢趁哈巴狗不在，眼看著機會終于來了，于是掙斷韁繩，跑進了小和尚的禪房。看到小和尚在里面，就學著哈巴狗平時的樣子，圍著小和尚跳起舞來，它在那兒又蹬又踢，一下用頭撞翻了桌子，一下又抬腳把佛像弄到地下，摔得粉碎。

這樣驢還覺得不夠，它居然又爬到小和尚身上去添他的臉。這下，可把小和尚嚇壞了，直喊救命。大家聽到小和尚的喊叫聲急忙趕到禪房。驢這時候心里正樂著呢，還猜想著將會得到什么樣的獎賞呢！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小和尚一頓痛打，然后被重新關進了欄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