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文藝美學要略·流派·俄國革命民主主義美學

十九世紀三十年代開始在反對沙皇專制和農奴制的俄國革命民主主義運動中形成的美學流派。以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杜勃羅留波夫和赫爾岑等為主要代表人物。該派的理論建樹主要表現在具有強烈的現實性和戰斗性的文學評論及美學著述方面。

當時的俄國處于“十二月黨”人失敗、沙皇政府強化反動統治，社會黑暗腐朽的狀態，領導民族解放運動的歷史任務已由貴族方面移到平民知識分子肩上。在文藝領域，雖然現實主義文學蓬勃興起，但在西歐文學影響下產生的具有明顯消極色彩的浪漫主義文學，仍有很廣泛的市場，他們逃避現實，追求感傷憂郁的情調和神秘主義的幻想。同時也有人在理論上鼓吹“為藝術而藝術”的“純藝術論”，客觀上干擾和阻礙了人民解放斗爭的運動。革命民主主義美學對上述傾向作了針鋒相對的斗爭，將文學評論與美學研究同當時的政治斗爭緊密聯系起來，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思想和理論觀點，這些思想和理論觀點是舊唯物主義美學所達到的最高峰。

黑格爾哲學在當時俄國的哲學、文學領域還占據著支配地位。別林斯基前期的思想理論曾深受其影響，后來的車爾尼雪夫斯基則在批判黑格爾體系中發展了俄國革命民主主義美學。總的來看，強烈的現實主義精神是俄國革命民主主義美學的突出特征。該派的美學家們在積極宣傳革命民主主義思想的同時，極大地促進了現實主義文藝理論和美學理論的發展與成熟。例如，別林斯基的文學批評就始終圍繞文學的性質和目的而展開。首先他肯定美存在于現實生活之中，認為詩就是生活的表現，就是生活本身，美與真是統一的。他主張如實地描寫生活，反映生活的全部復雜性及矛盾過程，文學既要表現美的、偉大的事物，也要描寫可怕的、丑惡的事物，把真實性作為衡量作品的第一標準，對以果戈里為首的反映生活中卑污丑行的“自然派”文學予以贊賞，提倡文學應赤裸裸地揭露丑惡的社會。其次，別林斯基區分了文藝與科學、哲學的不同，提出藝術的審美特性在于其形象的形式，并且明確提出了“形象思維”的理論。他還改造了黑格爾的“情致”說，將創作中的主觀性與客觀性統一起來，賦予它以現實性、反抗性。在近代美學理論中，也是他第一個把典型化提到文藝創作的首要地位，認為人物形象應是既有共性又有個性的“熟悉的陌生人”。另外，別林斯基還把藝術的民族性、人民性問題提到很高的美學層次上加以論述，將二者的密切結合作為重要的美學原則之一。但他在創作的自覺性與非自覺性，在天才、靈感等問題的論述上，都帶有一定的唯心主義色彩。

俄國革命民主主義美學的另一位重要代表車爾尼雪夫斯基，堅持了別林斯基的正確方向，針對黑格爾學派關于“美是理念在個別事物上的充分顯現”等客觀唯心主義觀點，提出了“美是生活”的著名命題。他從費爾巴哈的人本主義思想出發，肯定了美與現實生活的聯系，主張“真正的最高的美正是人在現實世界中所遇到的美”，認為美離不開民主、自由和個性的解放，而藝術的源泉也在生活之中，藝術必須再現現實本身所具有的至高無上的美，以此來服務于生活和人民的斗爭，作“生活的教科書”。他把美與自由及生活實踐緊緊聯系起來，就是自然界中的美也是由于它作為人的生活中的一種暗示，或預示人格或有益于人的生活，才能獲得美學價值。他還論述了美學中的典型問題，也提倡通過典型化的方法來完成藝術的使命。但在文藝的社會作用問題上，他與別林斯基有明顯的分歧。別林斯基十分重視“用作品培養和發展”人們的美學與倫理的情感，高度評價藝術的審美教育作用;車爾尼雪夫斯基則片面強調現實美而貶低藝術美及其美育作用，認為藝術僅僅是生活的蒼白的“代用品”，甚至把文藝中的熱情、幻想等都斥為“病態”，顯露出機械唯物主義的局限性。

總之，俄國革命民主主義美學的興起，為俄國現實主義文藝的發展，開拓了廣闊的道路，使俄國唯物主義美學發揚光大，為在俄國傳播馬克思主義提供了有利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