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

莊周家貧，故往貸粟①于監(jiān)河侯②。監(jiān)河侯曰：“諾③，我將得邑金，將貸子三百金，可乎?”

莊周忿然作④色曰：“周昨來，有中道⑤而呼者。周顧視，車轍中有鮒魚⑥焉。周問之曰：‘鮒魚來!子何為者耶?’對曰：‘我，東海之波臣⑦也。君豈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諾!我且⑧南游⑨吳越之王，激⑩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鮒魚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與?，我無所處。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魚之肆?!’ ”

——選自《莊子·外物》

翻譯

莊周家境貧寒，所以就找監(jiān)河的官去借糧。監(jiān)河官說：“好，我將要得到封地的租金，那時我借給你三百金，可以嗎?”

莊周生氣變了臉色，說：“我昨天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道路中間呼喊。我回頭看，發(fā)現(xiàn)車轍里有條鮒魚在那兒。我問它：‘鮒魚!你是什么人?’鮒魚回答說：‘我是海神的臣子，您能否有一點水來救活我嗎?’我說：‘好，我將往南去拜訪吳王和越王，引來西江的水救你，怎么樣?’鮒魚生氣變了臉色，說：‘我失去了我常處在的水，沒有地方安身，我只要一點水就能活了，你竟然這樣說，還不如早點到賣干魚的店里去找我!’”

注釋

1、貸粟：借糧。

2、監(jiān)河侯：監(jiān)河的官。

3、諾：好吧。

4、作：表現(xiàn)，顯露。

5、中道：道中，途中，半路上。

6、鮒魚：鯽魚。

7、波臣：水官。此為鮒魚自稱。

8、且：將要。

9、游：拜訪。

10、激：阻止水流。此處為‘阻斷水流引向······地方’的意思。

11、常與：常在一起的東西。與，相伴這里指水。

12、然：乃，就。

13、活：(使動)使……活。

14、乃：竟。

15、索：找。

16、肆：店鋪。

寓意啟示

這個故事源于莊周借糧，但是監(jiān)河侯卻開出了一張空頭支票，要等到拿到金錢之后。莊子‘忿然作色’，立刻講述了一個寓言故事來反擊監(jiān)河侯。這個寓言故事后來轉(zhuǎn)化成一個成語：涸轍之鮒。

莊子善于通過寓言故事來說理，這個故事是用來說明求助于人是困難的，統(tǒng)治者是虛偽的。

在干涸了的車轍溝里的鯽魚，現(xiàn)在多比喻處于極度窘困境地、等待救援的人。